是宽宥了桂太太。偏要给他们知道,不过是给金铃面子,犯不着认真待她。所以阖府上下也会看脸色,没人赶着往桂太太那头去奉承,还和先前一样冷着她。
玉漏照实讲:“我看桂太太精神不大对,老是问太太,像是不记得太太殁了的事,别的事又记得清楚。”叹息是叹息了两声,不过心里十分木然,说起来也没有对桂太太有点怜悯,还是觉得不关她的事。
人家说做了母亲的人心会不自觉地变软一些,她倒没有。她庆幸没有,很难接受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好”的变化,因为知道亘古的道理,人善被人欺。
“她那是唇亡齿寒。”老太太可以放心了 ,不留神溜出句心里话,防备似的瞄了玉漏一眼。而后又问:“大奶奶也在那里?”
玉漏全作没听见,“在呢,特地叫我去就是为商议仙哥满月酒的事。”
“怎么说?”
“太太是说照着大爷他们兄弟几个的旧例,大奶奶也是这意思。”
“照旧例办原也不错,只是你的意思呢?你是仙哥的娘,做娘的,总是想给自己儿子多一点。”
玉漏仍然保持谨慎,“小孩子家,就怕福气太大受不住。”
老太太这一向还怕她恃宠而骄,仗着生下个长曾孙就要轻傲起来,好在她永远不叫她失望。她老人家一高兴,吩咐丁柔到私库里,赏了仙哥好些好东西,小孩子哪里用得上,还不是嘉奖母亲的。
玉漏看着那几件价值不菲的古董,心下一阵欢喜。
园子里碰见池镜,老远看见他站在那垂丝海棠底下踱步,玉漏额上那颗挤破的痘忽然尖锐地疼了下,却已经不怪他了。想想也真是好笑,为这点芝麻绿豆的事,竟然一个晌午不同他说话。
到底是他先忍不住,反剪着手走过来,打发抱古董的丫头先走,特地在玉漏左右绕来绕去瞅她脸色,嘴巴却硬,“屋里看书看得闷了,出来走走。”
玉漏一眼看出来,很不留情面:“我又没有问你。”
却在对望间,两个人皆笑了。
有阵风吹来,他忽然拉开氅衣,将她裹在怀里,故意大惊小怪道:“还有两天才足月呢,可别落下病根!”
是在笑话她和丫头们素日里的小题大做 ,他常常嘴上抱怨她过于惜命,但又紧盯着她不留神的地方。玉漏的脸贴在他胸膛里,听见了砰砰的心跳声,忽然想起来,他回来这几天,她从没问过他考试考得如何。
风吹得益发大,池镜用胳膊圈着她往回走,黄昏的天色里,像是两个依偎着冒雨前进的人。
玉漏仰起脸看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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