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没就没了。平日大家总见他病恹恹的,知道是难好,可谁也想不到事发得如此突然。”
玉漏给她说得有点莫名心虚,因为近来和络娴他们闹得僵,很怕人把这事扯到她身上,就是说贺台是给他们怄死的她也担不起。
因此也和大家说一样的话,“这个病谁能料得到呢?太医还时时说不准。”
“倒也是。”翠华睇她一眼,有意无意地微笑着,“你去瞧瞧二奶奶吧,也劝她两句,如今谁也劝不住她,只是哭,从昨日起,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可别把眼睛哭坏了。”
“我更劝不住了。”
翠华睐着她又是一笑,眼睛里闪过鬼鬼祟祟的光彩,望得玉漏更心虚了。知道她是有意叫她去,这时候还要挑唆,不放过络娴,也不放过她。
但于情于理玉漏也应当去看看,不
然一会亲戚们来,听见她没去劝过,一定要说是因为前头出主意纳媛姐的时,所以亏心。贺台没死时不会这样说,都是说络娴好吃醋,如今络娴成了该受怜悯和同情的人,自然这不是又绕到她身上来。
这厢过去,院中分明没见有人,也似乎听见一阵呜呜咽咽的声气,好像是丫头们各自偷偷在哭,映着着将明未明的天色,有丝可怖的气氛。外间只有佩瑶在,看见她也是冷冷的,“三奶奶来了。”
“来了。”玉漏陪着小心点头,讪讪的,刚踅到卧房碧纱橱外,倏地见一只碗飞出来砸在她脚下,溅了一裙的药汤。
旋即络娴拼着股力气将声音骂出来,“你滚,不要你来假惺惺,你给我滚出去!”
门帘子挂着,见她靠在床上,一身素缟衬得那张小脸血色全无,和从前总是明艳的模样天差地别了。床上挂的帐子也换了素白的,轻轻在两边一膨一膨地荡着,也不知哪里来的风。
玉漏一见这情形有些吓住,没敢进去,又不敢走,走了正显得亏心。就在屏门底下老远地说了两句场面话,“二奶奶可千万要保重身子,老太太他们都挂心着你呢。”
络娴恨不得跳起来打她,又没力气,只搡着蓝田道:“你去、去赶她出去,我不要见到她!”
不等蓝田走到跟前来,玉漏便道:“二奶奶别动气,我这就走。”
络娴吊着的那口气垂下来,人更没了精神,身子慢慢往下滑,直滑进被子里去缩起来。那些声音又来了,比夜里还强盛,敲锣打鼓的,越是他们这样的人家,排场越是摆得大,里三层外三层的道士和尚绕着令堂唱诵经文,此起彼伏的哭声,唯恐人不知道他们怎样悲痛。不过都是做样子,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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