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便随手朝那排窗户一指,“喏,穿靛青袍子那个。”
池镜猜到她是借口躲开,心下正埋怨她扭捏作态,分明方才在车内还像没骨头似的倚在他身上,这会又只倚着窗框。
他不耐烦地朝对岸一瞟,渐渐将目光凝起来,“唷,还真是个熟人。”
反倒是玉漏吃了一惊,“啊?谁呀?”
“你不记得他?”池镜拉过她的胳膊指给她望,“先前人家还送了你一块料子。”
玉漏细细望去,真是巧,竟是那百绫楼内的老掌柜。又看那一桌的人,惊讶一句,“兆大爷也在呢!”
兆林旁边挨着位丰靘女子,正抱着把琵琶婉转浅唱,歌声连这里也听得见一些。那姑娘看年纪是要比翠华青春貌美,眼波似娇似嗔,是个男人瞧了都少不得骨酥心痒。
玉漏瞄池镜一眼,见他面带笑容望着那头,心下少不得骂他一句,果然男人都是这吃锅望盆的德性!
“那姑娘你认得?”
那姑娘不是别个,正是林萼儿。今日不知谁做东,横竖那席上都是些做丝绸买卖的商人。但凡做这生意的,都想得到些上层内造的货,不过朝廷有禁令,供到宫内去的丝绸一律不许民间买卖。想必是他们请的兆林,是要借兆林的手从织造局里拿到些好绸好缎。
席上宾主尽欢,显然是谈妥当了,两全其美的事,兆林往后好些日子可以不必再向翠华伸手要钱,日子还能比先前更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