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阮洁怯怯的光着两只脚苍白无助的踩在那里,湿润恍惚的睫翼下透过重重雨雾来望她,向她流露出一汪饱含晶莹剔透的万千委屈。
这一幕,简直是要把陆幼凝这颗心也要揉的碎掉了,痛的颤栗。
伤口重新缝了针包扎妥帖,医生没好气的把一众人等数落了一通,这么多人照看个人都看不好。一干人等均是神情萎顿,面有愧色,个个似霜打的茄子一般无二。
阮洁一直幽红着眼圈颤悠地含着两包金豆子,只要陆家父母一开口,她这金豆豆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最后惹得孙文竟也是哭了,只觉罪孽深重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对着把阮洁护在怀中安慰的陆幼凝,她和陆忠在心里都是半个字也不敢多言女儿一句。
什么叫做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阮洁这也是发挥到极致了。
毕竟她这疼是实打实的,正因为疼的真,所以委屈也不算假了。
除了陆幼凝,其他人都激烈竞争了一番关于留下的问题,最后由年轻壮实的小伙子李冰胜出。
奖励是在外间沙发上窝一宿。
一屋子人稀稀拉拉依依不舍的都散去了。
简单洗漱后的阮洁躺在床上心疼地看着陆幼凝那张一直未曾缓过血色的脸,那是生生折磨出的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声憔悴,疲惫怠倦。看着看着,阮洁觉得自己的胸口压了千斤重的石头一般,沉闷气滞,极端的压抑难安。
她那好似赢了陆家爸妈的小诡计,恰是在给陆幼凝柔软的心尖上又插了一刀进去,飘飘摇摇,跌跌荡荡的让她一直沉浮在担惊受怕的这条扁舟上。
“你也睡。”阮洁晃了晃媳妇的袖子,又指了指另一张给家属备用的床。
陆幼凝给她掖了掖因为刚才的动作带起来的被角,然后她把那只坚决悬在半空的手捉下来,贴在自己脸颊感受着攀上来的温度,一双眼秋水似的映着恬静的笑。
“你先睡。”她的话也柔软的像似抹了层雾气的蕴蔼。
阮洁定定望着,良久,绽了个笑,道:“一起。”说罢撑起了身子,不顾女人的阻止腾出了一半的空位,拍了拍床铺示意。拗不过阮洁的执意,陆幼凝在她旁边小心的侧卧了身子。
关了灯,手包裹在陆幼凝的温暖里,没多久,阮洁渐渐呼吸均匀规律着。陆幼凝看着那黑暗中隐约勾勒出的轮廓,抵不住这夜里的深沉倦意来袭,就着耳边的平缓舒心的节奏也是阖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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