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跟荒诞的人生告别。
沈霏今晚上夜班,到病房时是下午五点,穿上白大褂,对着镜子扎马尾。
休息室门没关严,敞开条缝,物业保洁正在拖走廊地板,刺鼻的消毒水味从缝里灌进来。
门外路过的病人被呛得眼鼻发酸,快走几步避开躲远。
有人却越走越近,停在门口。沈霏下意识转头看过去,门被推开,一个绿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对方掩上背后的门,摘下口罩,泪眼汪汪地扑过来,挂在她脖子上:“呜呜呜呜霏霏,你一定很难过,不要怕,我来陪你了,呜呜呜呜……”
沈霏被重量压弯脖子,上半身配合地躬下去,好笑地拍拍对方的背:“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还哭鼻子。阿玥,快松开我,你勒得我喘不过气。”
闵玥从手术室出来,看到“打老虎”的庭审新闻,刷手衣都没换,就直接跑到心内科来了。
松开紧抱她的手臂,一边哭哒哒地抹眼泪,一边观察她:“霏霏,在我面前不用强撑坚强,你哭吧,我给你保密!”
沈霏拽了张抽纸递过去:“你已经替我哭过了,我不难受了。”
闵玥擦擦鼻涕,用肿眼泡仔细打量她的表情:“霏霏你真的没事吗?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啊,虽然我帮不到太多,但是起码可以空一间房给你和甜姐住呀。”
“跟墨爷住一个屋檐底下,你甜姐估计会疯。”沈霏开了句玩笑,曲起食指,在闵玥脑门上敲了敲:“我没那么容易倒下,阿玥,别怕。”
姜靖芸近几年多次表露移民的意向,离婚后彻底没了阻碍,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走。
沈宏正进去后,算上减刑,没有七八年也出不来。
某种意义上说,约等于家破“人亡”,倾家荡产。
这样的巨变,换做一般人肯定接受不了,抑郁自闭、精神失常都有可能。
沈霏从头到尾都很镇定,在流言蜚语疯传的一整年间,从未在人前失过一次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