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同林鸟,而是拴在同一个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政治上的交易,商场上的暗箱操作,沈霏不想知道,她讨厌待在那个污浊肮脏的家里,搬去大学宿舍住了七年。
工作后,姜靖芸招呼都没打一声给她买了栋别墅,她不肯收钥匙,对方直接跑到一附院找她,声泪俱下,红着眼睛问她:“霏霏,你是不是嫌妈妈的钱脏?”
沈霏绷直唇线,沉默无言。
姜靖芸说:“你那个爸爸做过什么混账事,你应该也知道。我一个女人,得不到丈夫的爱,能抓住的就只有钱。妈妈这么拼,就是为了万一你爸爸出事,我还能保你衣食无忧。我为女儿打算,难道错了吗?难道连女儿的爱,我也要失去了吗?”
医院人来人往,不时有人驻足远望,好奇地打量这位失态的贵妇。沈霏没办法,只好接下钥匙,将她哄走。
烟花棒静静燃烧,快燃到尽头时,陈思恬便会点燃一支新的塞进她手里。
那一点火星,如同寒冬冷夜里,卖火柴的小女儿手中燃烧的火柴。
以微弱的力量,支撑她讲下去。
“其实我跟他们,没什么不同。”沈霏低垂眼皮,声音轻得被海风一吹就散。“我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还用着我最不耻的钱,活成了……我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第17根烟花棒烧到尾端,沈霏捏着短短一截希望,声音暗哑:“这才是真实的我……我是被肮脏发臭的沼泽水浸泡长大的,骨子里刻着不忠的基因,血液流淌着腥臭的铜臭。”
“这样的我……”
烟火燃到尽头,渐渐熄灭,沈霏松开手,希望烧成灰,融进海水里,消失不见。
“不值得你爱。”
跟陈思恬在一起的日子太过快乐,快乐到忘记自己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有那么一瞬,相信她曾经许诺的那句,“我可以给你归宿”。
但沈宏正的出现惊醒了这场太过美好的幻梦,她不是梦幻城堡里的女王。
她在泥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