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
“母亲。”咏棋靠过去,跪在床边,叫了一声,鼻子发酸。
用手摸摸丽妃盖的被子,一点热气也没有,像块冰似的。
丽妃在床上颤了颤眼脸,忽问:“咏棋?是你来了?”睁开眼,看真切,果然是儿子来了,美丽而苍白的脸上逸出一丝惊喜。
“母亲,咏善不是有往这里送过冬的被褥吗?怎么这里一点都不见?”
“被褥?”丽妃被儿子扶着,慢慢坐起来,苦笑道:“大概,都被淑妃的人在外面挡了吧,她不看着我死,终究是不甘心。”
才坐直了上身,立即就问咏棋“那东西,你拿到手没有?”
咏棋心蓦地一紧。
“有?还是没有?”丽妃问。
“…”咏棋抿着唇,上下唇若有干金重,他颤抖了好一会儿,说不出一个字。东西就在怀里,但给,还是不给?
一边,是对他下春药,却让他动心的咏善。
一边,是被囚冷宫,寻求自保,却又极可能反噬一口,伤害咏善的母亲。
“咏棋,你说话啊。”丽妃把瘦得可见骨节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见咏棋还是不作声,叹了一声“罢了,我本来…就没想着你真能成事,这是你娘眙里带来的性子,不能怪你。”
“母亲!”咏棋像心窝被锤子擂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氤氲泪水的眸子看着丽妃“母亲说,要拿那东西,只是为了让淑妃忌惮,不敢对我们下毒手,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那…这东西,就算交给母亲,母亲也绝不会有拿出来加害咏善的一天,是吗?”
丽妃黯淡的眸子,瞬间亮起来“咏棋,你拿到了?”
“母亲先答我,是不是只要淑妃以为您拿着这东西,就行了?您不会拿这个加害当今太子?”
“当然。”丽妃不悦起来“咏棋,你连母亲都不信吗?”
她在病中,却仍保留着曾为帝皇宠妃的尊贵气势,双目居高临下,射向跪在床头的咏棋身上,自有一种凛然不可触犯的尊严。
“儿子…”咏棋垂头默然,脸色变化,显出心中争斗激烈,轻声道:“实在是…实在是这宫里,太可怕了,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就…就容不下?”
丽妃不料他忽然说出这样一句,神情一变,也显得有些颓然。可她毕竟久历宫廷,片刻就恢复常态,冷然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涂话?你和谁是一家人?”口气柔和下来,叹道:“咏棋,我和你,才是真正的骨肉。孩子,你可别忘记了。天下再大,母亲眼里,也只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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