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幼惜已经哽咽的说不下去了。秋瞟了幼惜一眼,转过头去一边在画卷底部写上自己的名字,一边自嘲地道:“我这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你哭什么?何况他也没说错。
我陈氏满门皆亡,我身为前朝皇子却忝在此又居王位,仅凭不忠这一条,也够我进《贰臣传》了。是我自己行止有亏,怨的谁去?”
“他过去都是唤爷为兄的,如今竟如此忘恩负义!”“那也没什么,当年我救他也不过是一时高兴,兴之所至难得作了件好事。比之我做过的坏事,寥寥而已。”
“可是他自己还不是受了爷的大恩,又在新朝为官吗?”“不一样的,他又没在前朝作过官,何必效忠前皇。再者,是前皇和我有负于他在先。”
“有负于他?爷指的是什么?”幼惜擦干眼泪,不解的问道。陈名秋突然狂笑道:“我陈明秋一生负过的人多了,何止他一个?别人要说些什么由他们去好了,我还在乎什么?又何必作此惺惺自怜,英雄气短之态?”
笑声中却充满了畸零苍凉的无力之感。“爷,你…”无声的哭泣代替了话语,她太了解秋了,甚至比秋本人更了解自己,她知道在秋冷傲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太多的痛苦和无奈。
他不是个无情的人,正是因为太多情,他才会在这个无情的世界中活的如此辛苦。他像一只刺猬般小心翼翼的缩起身体,因为害怕再次的背叛却把每一个企图触摸他心灵深处的人次的鲜血淋淋。
如果他是个自私而狠毒的大人或许你可以责备他的无情,可他的心灵世界却更像一个任性又害怕伤害的孩子,这样的他又让人怎能不为之难过?想到这里,幼惜更加怀念起那早已辞世的老父,如果那和蔼的父亲还活着多好啊,只有他知道如何教导眼前的人相信温情的存在,并且大胆的去信任,去付出。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现实只留下柔弱无力的宋幼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在痛苦的泥潭中挣扎翻滚,直至淹没,除了眼泪,她还能给他些什么?秋停住了笑声,掏出自己的手帕,走到幼惜面前,略带厌烦的胡乱给她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