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方向的大明宫,阵阵钟声之中,英俊挺拔的年轻郡王,正从马上下来,整了整华丽的朝服,大步流星地迈着白玉台阶而上。
泰平长公主正在台阶上等着他,见了他便开口抱怨道:“皇后和太子已经进去有一阵了,我跟着去听,皇后张口就说段德元生前和废太子过从甚密,妖言蛊惑太子,污蔑高安郡王,还怂恿废太子谋反。圣人拿不定主意,被他们母子糊弄的团团转。我实在听不下去,干脆出来了!”
李崇面色肃然,袖子下的手却已经握成了拳,“皇后是何意思?”
“还能如何?”泰平冷笑一声,“还不是想要毁了段家,将仇敌斩草除根?对了,前阵子你说手头有证据,可弄到手了?”
李崇抿了抿唇,摇头道:“太子……盛兄说那东西不可信,我便没在乎了。”
“那可奇怪了。”泰平道,“方才皇后口口声声说段德元伪造了什么证据。”
李崇低声道:“皇后若有凭证,也早拿出来了。”
这时内侍来道:“圣人请长公主和郡王进去。”
殿中的争论稍歇,圣人怀里抱着一只雪白圆肥的拂林犬,趺坐在榻上。太子盛是他失去的第二个儿子。这个位置似乎像被诅咒了,夺取他一个又一个的儿子。年老丧子的哀痛让他短短几日就衰老了一大截,面色灰败,发丝花白,无精打采。
圣人面前的案几上放着几分展开的书信。韦皇后和太子坐在下侧,面色倨傲。
见到泰平和李崇进来了,圣上也只抬了抬头,道:“该把勋儿多留几日的,至少今日可以过来吃家宴。”
勋儿就是废太子的世子,如今封了江安郡王,昨日就动身去封地了。
泰平道:“这孩子命坎坷,离了长安反而对他好。三哥要真爱这孙子,就教他永远别回长安吧。”
圣上叹了一声,把肉脯丢在地上。狗儿扑过去叼着吃了。
“把崇儿叫来,是要问个事。”圣人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太子……盛儿他,逼宫那日,曾与我说了个事。他说他手头有证据,证明韦钟在高安为非作歹,开私矿、铸造钱币和兵器,而且,还将兵器卖与瓦茨?皇后不但知道此事,还帮他遮掩。甚至,段德元之死,也有蹊跷。此事可是真的?”
不等李崇回答,太子就抢道:“父亲,儿子方才已经说了,这是废太子污蔑韦家,为的是给自己脱罪,纯属狡辩。若有证据,他怎么不交出来,反而举兵谋反?”
“我没问你。”圣上扫了儿子一眼,“崇儿,你说。”
李崇躬身,手掌在袖子下拽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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