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有苦主在,死去那女子,彤娘,她的家里人应该还在苏州城。”
林二爷听了外甥女的话不觉得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根本上还是源于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经历了转变,很多事情还是在用从前的思维思考。
或者说除了尉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觉得有问题。
小药童阿阙也附和,他闷闷地提到了自己的爹娘,说如果他娘没有带着他逃走,他娘被活生生打死官衙也不会管的,因为他娘没有家人为她去报官。
余窈听了他的述说突然感到全身发冷,仿佛可能随时随地被当做礼物处置掉的恐惧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只因为大伯父大伯母是父母去世后和她关系最亲近的长辈,和她同一个祖先姓氏,他们就可以天然地侵占父母留给她的家产,可以随意地决定她的未来。
如果她没有从苏州城逃离的话,或许就也可能活不长久吧。
和阿阙的娘,和那个被打死的女子彤娘一样。
就连现在,他们一得知她没有如愿嫁去镇国公府,还是立刻筹划着再将她当做一件礼物抓回来。
余窈的脸色变得苍白,吓到了医馆中的一众人,还是绿枝的反应更快一些,发觉她不对,当即把她们制好的香饼递过去一块。
从前,她们主仆二人在那小院里过了三年,已经生成了默契。
余窈慢慢吞吞地摇了一下头,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用一块香饼来苦中作乐强撑着了。
“没有办法报官,”她喃喃细语,乌黑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看向了面目憨厚的武卫军副将,轻启了唇瓣,“大牛,你说过,你领了我的月银就会帮我的。”
每人十两的月银,余窈还一直发着从来没有断过。
她心中的一个角落开始滋生暗色,如同头发丝一般很细却很长的东西,缠绕在小小的一块地方。
“自然,臣说过的话不会忘,但凭娘子吩咐。”尉犇的声音浑厚,眉眼逐渐显示出锐利。
“大伯父和大伯母从来都是傲慢的,他们的心中永远只有利益,好处。还有大堂兄,他在书院读书,口中念着仁义道德,眼中却没有任何人,每每我从他的身边经过他都看不到我。”余窈抿抿唇,语气很轻,“那个被他害死的妾室彤娘,他大概连她长什么模样姓甚名谁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认出妾室的家里人呢?”
不只是他,大伯父和大伯母估计也对那妾室没有印象。
尉犇心有所感,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