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手下是什么轻慢不得的珍贵古董瓷器,稍微重点力道,就会哗啦啦开裂,碎成一地茬子。
等到哥哥的身上,重新变得干燥又洁净后,她又别别扭扭地,出了一层淋漓的汗,仿佛某种古怪的能量守恒。
毕竟是亲兄妹,面对眼前这具生病的躯体,对郁燕来说,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她像捋一支顽固的苞米一样,把郁昌剥得光溜溜的,只剩一条四角内裤,莫名觉得,此时的哥哥,似乎与美食频道里粉红色的烤乳猪如出一辙。
在被妹妹擦拭头脸时,郁昌尚且还算表现出了一些货真价实的挣扎意图。他紧张地念叨着“不行,会传染”“燕燕,累不累?还是我来吧”之类的废话,手虚弱无力地往上抬了几次,却硬是没能够着那条体积颇大的毛巾。虽然,那只仿佛患了帕金森一样的、颤抖的左臂,显得它的主人,并不像是正处于一场高烧,而是什么复健的截瘫患者;
然而,等到郁燕的一只手,撩起他额前汗湿的碎发,在淌落着汗珠的光洁脑门上面,警告地拍了一下;另一只手,则移到那根烧得跟南方乡下白人有得一拼的通红脖颈处,揪起一块滑不溜手的皮肉,如同挥舞着螯爪的小螃蟹一样,愤愤地一拧之后——
她那个原本像只倒伏的红壳乌龟般,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哥哥,竟陡然地安静下来,不再做无谓的抵抗。
郁昌侧着脸,半长的黑发散落在洁白的枕头上,眼睛亮亮的,弯弯地盯着郁燕,甚至还往妹妹的手边挪了挪,一副任人施为的样子,方便她操作。
而接下来的护工工作,仰仗于病人的配合,确实开展得十分顺利;
甚至,连配合这个词,都显得太过于被动,无法真正地完全贴合,郁昌那突然热切起来的主观能动性。
无论妹妹那双拈着毛巾的手,在逐渐的敷衍之中,最终敷在了身上的哪个部位,他都显而易见地愈发高兴起来,嘴角翘翘的,往上微微地扬着,眼底的笑意止不住地漫溢而出。
要是郁燕稍有不慎,手指浅浅刮碰到了那对红彤彤的耳朵,郁昌就会尤为快乐,毛绒绒的睫毛挂着水痕,用一双不知在何时,已经变得湿润润的、兔子一样的眼睛,无比渴盼地盯过来,期待地盯着她,明显乐在其中。
每当她用的力气太轻,又恰巧触到那几块痒痒肉时,就像往湖心不偏不倚地丢了一颗小石子,激起一阵阵震颤的涟漪,让对方嗤嗤地傻乐出声,不仅不躲,还专门把敏感的腰侧往她手下凑。
“……药喝了吗?不准乱跑,隔壁可只有一张毛毯,别再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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