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这种慰藉的情感,与家庭亲情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深刻而伟大。
郁昌的一番废话,其实与平常作态并无异处,之所以能在特定的时刻,对妹妹产生暴击效果,背后的原因,就像下雨天泊油路上的泥坑,浅显好懂得令人发笑。
——仅仅是他这种惯常的低姿态,所产生的不值钱的下贱感,让刚被人踩了几脚、处于前所未有的低谷时期的郁燕,能够倚靠着随之生出的安心与优越的情绪,乘着软绵绵的云朵,飘飘忽忽飞起来,落回地面,弥补了一点心理落差而已。
也就是说,郁昌发挥的作用,确实在某种意义上,与一张地毯殊途同归了——
平时,郁燕被密不透风地捂着,又厚又闷,烦不胜烦,恨不得一脚踹开几个洞。而现在,她被几颗不长眼的小石子硌流血了,奈何对方趾高气扬、金光灿灿,砸不烂,踩不碎;幸好有土狗一样的哥哥,毛茸茸、热乎乎,触感良好,及时雨地扑上来一通猛舔,破地毯秒变小棉袄,其他的所有缺点,自然便暂时忽略不计。
好不容易挂断电话,郁燕的心情暴雨转多云,身上的伤都轻松了两分,自觉更有底气与恶霸对垒。
哥哥的话听不出什么异样,只是环境音有些嘈杂,风声呼啸的,不知道又去了哪个郊区的医院。快要过年,还得一趟趟往外跑,实在辛苦。
她带着这种柔软的、淡淡的思念,回到了紫檀木大床旁,几步之间,再次恢复成钢浇铁筑一般,坚硬而高傲的表情:
“你们想好了吗?其实我也可以代劳决定——劳烦把你的醉鬼朋友扶好,让他把腿分开,让我狠狠地踢上叁脚,这事就能揭过不谈。”
坐在床上的罗子豪一听,差点没蹦叁尺高:“你、你好歹毒!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啊!”
张天凌眼神下移,落到她那双泛着冷光的尖头靴上,嘴角一抽,某个部位不自觉地幻痛了一瞬:“……私刑还是不提倡的。”
他拿手肘杵了杵旁边醉鬼的肩膀,示意这个蠢货按照方才商量的那样,赶紧拿出手机给受害者转账。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会给你的卡里一次性打十万块钱,金额可以商量,再向你赔个不是,咱们就两清了,如何?”
话音未落,又补上一句:“不是说用钱买罪的意思——之后你实在想踹他一脚,我也可以当做没看见。”
身后罗子豪陡然激烈起来的叫嚣,被两人默契地无视了。
十万块钱,对郁燕而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笔巨款。
虽然郁昌声称可以随便刷他的卡,但她很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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