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虚假的宽宏大量,只是宽容的程度,深浅,会随着时间与境遇改变罢了。
比如,现在的郁昌,会允许她交朋友,还会被她软磨硬泡后,勉强地放她出门——当然,条件极其苛刻,就像在筛选什么国家安全局的录用人员。他声称,这是为了保障郁燕的安全,给出的理由也像模像样,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家长,能给人挑出的过错,也是手段太过激烈出格了些。
而之前的他,则根本不会给妹妹这种机会。
郁燕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
不是很重的力道,微尖的虎牙抵在柔软的下唇上,使它陷下去一个小小的窝痕。
她想到哥哥的那只右手。
那是一只按照世俗标准来看,堪称漂亮的男性的手,骨节匀称,手指长直,青色的血管盘踞在皮肤之下,没有一般男性那般可怖的暴突,而是像一条条游曳的小蛇,散发着健康的生命力。
可能得益于基因,频繁的风吹日晒下,郁昌的肤色仍然在一众人中白皙而突出。
也因此,刻在他桡骨侧位旁边那片薄薄的皮肤上的、仿佛烙印般经年不褪的咬痕,就显得更为突兀而割裂,仿佛一副油画上烧灼出的污黑渍迹。
——那片青紫色的伤疤,因为被尖锐锋利的牙齿多次而反复地啃噬、撕裂,已经生出了一层结节组织,再也无法消除了。
郁昌以前就有十分频繁的啃手习惯。这种纯粹自虐的行为,几乎贯穿了他的少年时期,甚至演变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原本只是在焦虑或愤怒之类的负面情绪时出现的自残,因为无法接触其他的发泄途径,逐渐成了情感激荡下的无意识动作。
即使是成年工作了,郁燕仍然见到过,哥哥把同事领导客户等等所有上班不得不接触的对象挨个骂完后,将胳膊撑在桌子上,手背的侧面自然而然地抵在嘴边,一遍遍地将它啃噬到破皮,顺着流下一道细细的血线的惊悚场景。直到他这两年换了工作,工资上去了,得注意外在形象,才稍微消停点。
因此,那块可怜的地方经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只是平常被郁昌略长的衣袖遮住,在外轻易看不到罢了。
她觉得,郁昌真的有一定的精神问题。
不是气头上的谩骂,而是客观的事实。
这种旷日许久的内部的坍塌与腐烂,最为激烈的部分,都发生在郁昌对自我的折磨上——他认知世界的方式,已经从内而外地扭曲了;而和自己有着世界上最为亲密的血缘关系的郁燕,就理所当然地被迫成为了他的最大接纳者。
郁昌管教她的方式,就像蜘蛛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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