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的橘色。
他总是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
那个时候一样被抱着,哭了好一会儿,断断续续地说出,上了叁年级之后每天都很不开心;后来路松亲自为她办理转班、降级、转学……再到最终的停学,推延所有设计案,在家教她中文,带她回杭川。
当长到足够大的年纪,她想,那就是晶莹剔透的爱吧。
一沾上藏蓝的床面,路冬自顾自钻进棉被,裹了裹,恢复最舒服的姿态。
枕头、床垫、被子与被单……还有气味,通通介在熟悉与陌生之间;是表哥身上固有的,但又浓烈许多,仿佛是透明水彩与丙烯颜料的差别。
“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
路冬低声问完,又说,不回答也没关系,突然想和他说话而已。
“richard.”
缩在被子里,闷闷地嗯了声,秋天的某一日重回脑海,于是她试着组织语言:“那……你来喊我吃饭的那天呢?”
“九月初,下午有雨,我没带伞跑回去换衣服,然后和你借数学卷,晚上在露台……”
话到一半及时打住,飘飘然的醉意,让路冬后知后觉,说得太细了。
周知悔告诉她,来电的是他的叔叔pierre,以及他的小狗。
试着探出头,却被缠住,挣扎片刻就放弃,她又问:“……你会想他们吗?”
他沉默了片刻,应该是在思考,然后说,比起叔叔,自己更常想起那只greatpyrenees。
“为什么?”
“crepe不年轻了。”
表哥说,虽然总叫crepe小狗,但它其实已经八岁,处在壮年的尾声,接近老年,“他们的预期寿命,通常是十到十二年。”
酒精总会放大情绪,路冬抿了下唇,“它现在……在你叔叔家吗?”
“对,在尼斯。”
再度试着从被子堆探出头,这次动静大一些,引来了帮手。
靠在他的枕头上,拨开乱糟糟的头发,路冬想,应该要换个话题,于是直勾勾地仰望他。平直而若有所思的视线,总能引来轻柔的吻,她顺从地承纳,思绪却飞得很远。
“你知道1918年吗?spanishflupandemic.”
稍稍偏开脸,她忽然说起egonschiele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明明前一年画展成功,一切向好;后一年却病毒肆虐,他的妻子edith与腹中六个月大的孩子死于十月二十八日,egon也在叁天后被装进棺木。
这不全然只是一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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