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还是那两幅画,不过万代兰从黄色换成了紫白色。
没有人出声,进了门也是。
偌大客厅,挑高的吊灯下,一眼望去,比周六那会儿凌乱不少。
米灰色沙发堆着前些年出的15寸macbookpro,以及几摞厚实的书。茶几上,除了纸笔,水杯、五颜六色的巧克力包装纸,毫无规章地各自占地为王。
路冬洗漱完,换上墨绿的oversize旧t恤当睡衣。
往厨房去的时候,经过连廊。
从外围不经意一瞥,巧克力纸已经全数进了垃圾桶,书本与纸张少了许多,整齐地迭成一沓。
周知悔屈着身子坐在沙发与茶几的间隙,底下是柔软的素色羊毛地毯。头微微低着,发顶上的深靛色毛巾顺势垂落,恰好遮住脸庞。
那台mbp被搁在膝间,背盖的缺角苹果发着光。
端了杯温水出来,远远地,男生抬起脸,提示她:“药在这里。”
她愣了愣。
不过半小时没见,那高挺的鼻梁上,突然多了副,不算粗也不算细的金属黑框。镜片折着层普鲁士蓝,应该是平光镜。他本来比她大不到两岁,这样乍看上去,却像个在赶deadline的大学生。
拖着脚步上前,一股脑地将药片全塞进嘴里,路冬下意识皱起了眉。
尖锐的苦味,像黏上舌苔的烂泥,猛灌大半杯水都冲不散。
周知悔没出声问她要不要,甚至眼也没抬,径自递来一块巧克力。
花了半秒钟,屈从于唇舌间挥之不去的涩,路冬决定接过那个亮橙色的锡纸包装。一剥开糖纸,可可与柑橘香跳起华尔兹,她咬下半块,含在舌与上颚之间,甜苦交错。
在表哥身侧一个有些微妙的距离坐下,闻到淡淡薰衣草,应该是他的洗发水。
角度正好合适,路冬望了眼笔记本,满屏密密麻麻的法语与数学符号,于是想起羊毛卷说的那句,乖宝宝居然休了学。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独自搬来杭川,正如她一点儿也不清楚,他从前的经历。
一年前还能漠不关心。
怎么也想不到,如今想开口搭话,都要先在心里反复练习。
忽然地,男生合上电脑,拿下眼镜,随手扔到沙发,然后将另一侧地毯上的巧克力盒放到她面前。
内容物还剩三分之二,五颜六色的锡纸,像极了固体水彩。
路冬慌忙垂下视线,装作认真研究的模样:“……你喜欢哪个颜色?”
“lapislazu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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