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宵在作坊干活,至于池莹——池一向来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也许又去哪里跳舞喝酒了。目的达成以后,她根本不在乎演什么母慈子孝的戏码。大部分时间都是池一一个人呆在屋子里,躺着无所事事地乱想,想过去、想未来;又或者,琢磨李宵。
她原本以为李宵寡言的性格和漠然的脸色只是对生人,但住进来这么久了,他还是这样保持着着生分的疏离。如果说他是后悔了,但他又心甘情愿任她们霸着他的房间、吃着他做的饭菜。甚至,他似乎也察觉到这些尴尬,刻意早出晚归以周全她们的自在。
每一天池一睡到中午才起,厨房桌上一定有李宵留的纸条:粥/玉米在电饭锅里。
如此种种,池一觉得李宵这个人简直有种神性。
引人亵渎。
她在屋子里东摸西看。卧室、厨房、卫生间都窄小拥挤,稍微宽敞的客厅又同时承担了晾晒衣服和堆放杂物的功用。淡绿色墙漆很多已经剥落,墙腰以下被薄薄的护墙板围住。缝隙里还能看到已经淡去的乱七八糟的涂鸦和小贴纸。
灯具是老式玻璃的那一种,因为灯罩里落满了灰所以很昏暗。通往卧室的门框只挂了一块带流苏的大花布——李宵说那是婆婆自己绣的。
门框上的数字在120那里重重划了一道,又在150那里重重划了一道,但是划到170就停止了。旁边有一个李宵自己做的大矮柜,摆放着他需要用到的各种工具。
很多的角落,这样那样的矛盾的组成部分。池一得以窥见李宵不乏波折的成长痕迹和他们努力经营的生活状态。她实在是恶劣,即便如此,也更好奇他的离轨、他的失态。
之后的一个春天的夜晚,池一在楼下看到池莹从一辆陌生的轿车上下来,俯身和驾驶座上的人亲昵地耳语。再然后,池莹就不打招呼地消失了。
池一拿着那部毕业以后池莹终于淘汰给自己的手机,再拨打她的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是,她的漂亮又身世多舛的哥哥,在邻里还蛮受长辈的欢迎。那段时间他多到处上门帮了几回忙,池一在别人嘴里的称呼就逐渐从“那女的丢下来的拖油瓶”变成了“命也挺苦的妹妹”。
以及,他睡觉的地方重新回到了卧室。
池一使劲挤了四五泵,沐浴露掺了几次水以后流动性很强,一下子就从指缝流走了。她透过水声隐隐约约听到李宵在问她话。关掉花洒,李宵已经走到了卫生间门口。
门被敲了两下。“要给你煎一个蛋吗?”
其实池一刚刚已经跟他说了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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