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完全未用用那焚发的法子唤他,他也就只能宽慰自己是多心。
等等,他为何要担心她?
伍子昭不得不又深想了一些。
他倒没有自欺欺人的习惯,一想之下,便愈发明了:自己其实根本无所谓什么“解药”不“解药”的,他就是想她了。只要能同她一处,好好亲上一亲,最好是能摁在水里一起,自然就会舒服很多——她勾了他好久,始终也不肯给他一个彻底的痛快,修行不行,可这手段却完全是那边的作风,当真可恨……
这不想则已,一想之下,伍子昭只觉耳尖发烫,口干舌燥,原本还能四平八稳地坐着,现下却是身下难受,原先打算提前安排的“山海之会”筹划事宜也处理不下去了。
伍子昭提醒自己现在还在祭剑偏殿处理事务,此刻晨曦已露,不多时便会有门内外弟子前来。
他不得不起来,弓着身子,以略微僵硬的姿势在屋内迅速逛了几圈,好让自己稍稍冷静一些。
伍子昭心下烦乱,从外屋转到内室,恰巧便在一面落地银镜前站住了。本是正衣冠用的便利物什,其间映出的模样却让他不由一顿,再细细看去,却是心下生冷:
眉还是那个眉,眼还是那个眼,然不知从何时开始,眼窝却好似更深邃了一些,而那眼瞳之处,就在方才错神的刹那,好似有幽蓝的微光泛起。
——分明是有了他妖形的模样。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可他向来心细,如何瞧不出来?
抬眸,镜中人亦是面色沉沉,仿佛在说“果然如此”。
伍子昭不是没有觉察:就在闻朝离山之后,自己的修行速度快上了不少,算算时机,差不多就是停了“月晦”解药的时候。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所谓的“解药”或许不仅仅是用于缓解“月晦”带来的潮褪之苦,更是为了压抑他身上的血脉问题。
可是,当初他们压抑他身上妖血明明用的是另一重手段?
……不,也许二者并不矛盾,不过是双重手段,只是那边当初只告诉了他一层,另一层却是没明说,只假作是缓解“月晦”的解药。
一瞬间伍子昭想到了许多,然当务之急,却是尽快联系上洛水,好好问问她,“寻药”之事到底如何了。
念及此,镜中人勾起了唇角,哂然一笑,仿佛自嘲虚伪:方才还想着只要她回来就好,有无解药都没事,如今攸关性命,却是不得不主动去寻她了。她若有药还好,若是没有……
他垂眼,压下心中不断浮现的念头。
“大师兄。”外间传来小师弟李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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