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坡的一处院落,寻起来并不麻烦。洛水沿着小径行去,一路穿溪涉水,只小心避过嶙峋青石,还有石间蔓生的挂剑——这种草她第一日来天玄便已发现,茂密得不同寻常,哪怕此处似有打理痕迹,穿行其间,依旧颇有几分身处雪地之感,大约可想见春日草木葱茏之景。
如此一想,倒似乎是与季哥哥信中提过的一段“苦修不解之时,便端坐溪边,聆风抚石,感草木生机,天地气韵”的一段对上了。
他信中写来颇见仙山风采,可待得洛水真入其间,只感叹这天玄大约真无甚好看——她季哥哥待的是闻天正峰,洞府前似乎也长满了这种草,偏生季哥哥还像是从未见过奇花异草那般,只爱写着破草。思来想去,大约是他们这等一心练剑、无心打理洞府之人的门口,也只能靠这种一看就极好养活的草木装点了。
她下定决心,有朝一日,若真有了自己的洞府,定要好好莳花弄草,方才不算辜负一方的生机灵气。
洛水这走神之间,转眼便到了闻朝的洞府,也未多想便进去了。直到脚下没了荒草,成了平整的石板,她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直直入了内院,礼数全无。
她下意识地想要先退出去,再假意敲门唤上一声,却不意面前的房门也敞开着,听内里的人道:“既是到了,便进来吧。”声音冷淡,不是她那师父闻朝又是谁。
她向来惧他,被他一唬,当即收回了脚步,讪讪道了句“见过师父”。却没想到若放在平日,这等地方自然有仙法遮掩,若非主人愿意,断无可能让她这般长驱直入。
几日相处下来,她多少还是摸着了点她这师父惯爱装模作样的脾气,实在不敢随意造次,到底是在进门前敲了敲门框,才敢小步穿过正堂,绕到内间的松石卧溪屏风前,对着坐于案后的闻朝福了福,恭恭敬敬道:“师父万安。”
她自以为这一番仓促弥补之下的礼数极佳,不想里面之人却沉默了下来,半晌方道:“进来。”
洛水直觉他或许心情不佳,于是更加小心,屏住呼吸,踮着脚慢慢走了进去,行到那人面前便又要作礼。
可手还没抬起来,便听那人道:“既说是与天争命,半分不容延宕,如何还这般犹疑?”
洛水一听,心下顿时有些发凉,心道为何次次与闻朝完成任务的情形,都是这般半分旖旎之色也无?
闻朝不知她所想,只见她垂首不语,以为被自己方才一番言语吓到,不禁隐有懊恼。
他知自己拜师当日言语过于严厉,而今日课堂之上,亦不见半分温和之色,全然不似大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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