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殊
庞府灭门这天,失去暗使眼线的控制,是离开尹辗最好的时机。
尹辗杀光将军府找不到我的踪迹,定会知道我溜出去了。
暂时不能被他找到,那几天,无论是天桥底下的流浪汉聚集地,还是街市陋巷的贫民窟,青楼官窑的黑房,我都试过躲过几日。只能说,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我随时握着匕首,不敢深眠。遇到恶人,要么一刀砍伤他,要么一刀了结自己。
就这么挨到他不急着找我。
料想既没出城,跑也跑不远,他就任我四处躲藏,受不了就会回去的。
可我决意要脱离他的掌控,就是少了掣肘,才能看见更多的东西。
这几日我就待在醉美楼的黑窑子里。伎院经常会收一些吃不起饭的穷人卖子女,资质好的培养起来接客,资质不好的丢到最底层打杂。
流浪几日我身上脏得像乞丐,许多人到醉美楼讨营生,我就把自己卖了。
卖了之后自然是最苦最累的奴隶,跟在一众下人后面擦完地板洗床单,有专人管理,那人我们也叫嬷嬷,一言不合手脚慢了就是棍子伺候。
去到一个房间清理收拾,由人带着排成一列抱着水盆低着头走过长廊,到达客人所在的房间。好几次客人刚从房里出来,伎女衣衫不整翘着腿摆弄钱袋数着银子。
有次我撅着屁股在地板上擦拭,那姐们儿从床上伸出白腿踹我屁股一脚,“别弄湿我的鞋!小贱蹄子你赔不起。”
黄夕仞回玦城后仍不松懈,每日到练武场演兵习武,醉美楼就在她回府的必经之路上。
夕阳渐没,黄夕仞纵马经过闹市区,我吃过晚饭就到她必经的路上候着,坐在路边放纸鸢。高高伸长手臂牵着线,纸鸢放没放起来不要紧,胳膊一定要伸着。袖子掉下来,我手腕上的镯子在夕阳下灼灼生辉。
黄夕仞被吸引了注意,策马走到我身旁。我不管她,放我的纸鸢。
之前在黄府,听她家乳娘说,她把一个镯子埋在了母亲的坟前。有天我放了霜儿鸽子,跑到她母亲墓前把镯子挖出来。真不是人干的事儿,我是畜生我先说了。
她不开口,我只好先开口,站起来到她马前,“你收到信了吗?”
她略感诧异,微微蹙眉,“信是你送的?”
首先,我没把握尹辗这么谨慎的人会毫不起疑,将镯子给她,如果给了能使她追查,不给也没事。其次,不敢保证送信会不会提前暴露,尹辗的人截获那封信,也会发现信上的内容毫无意义,全是我一派胡言的仰慕之情,目的只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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