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管她想不想要呢,弯下腰就泥摸索起来。
月下的滩涂表面有一层浅水,粼粼水光几乎和江面无法区分,夜空是一种幽深的蓝,满月静挂,江天分割出蓝白两线。柳风吹拂,波光粼动,几只鹭鸟涉水觅食,步态似鹤,时而舒展翅羽,昂首欲飞,时而转首喙羽,天鹅盘颈。夜娘小小的身影混在鹭鸟江月之间,脚踏波光身披天色,若不是她时不时把手高举起来挥舞,跳出这副唯美的江景,汪澜差些错认她是大江的神女,心里的旖旎平静亦被毫不留恋地蹬出心口。
汪澜把恼人的长发撇至耳后,流畅的面部被月色勾出一道弧光,在嘴唇处汇聚了一点莹白。照夜娘那个傻蛋的说法,她的嘴唇是个男人都想亲,小而丰满,中间的唇珠和唇角的线条连一起像秀美的双峰,笑起来嘴唇便有了爱情的感觉。
汪澜扬起嘴角,指尖摸着唇线的形状,想摸出爱情的感觉。
其实,不止夜娘一个人这么说过,只不过其他人的形容词会用得更准确些——说他笑起来是心形唇。
怎么想都应该挺丑才对,可他确实女人缘不差。
熟悉的面孔在眼前一张张闪过,汪澜逐渐心底苦涩,眼眶通红。
妈的,他以前从不知道自己这么爱哭,太他妈没出息了!被那群混蛋知道,还不笑疯了他!
咕唧咕唧,夜娘踩着泥水淌回岸边,发现汪澜屈膝坐着,一手支着自己的脑壳望着月亮流眼泪豆儿。
汪澜果然心情不好呢。
夜娘忙让自己兴奋起来,大声道:“汪澜,你快看!”她捧起自己充作口袋的上衣摆,里面满堂堂放了四个大蚌壳。她像个小孩子炫耀自己的玩具,脸上的笑有几分傻气,亦充斥着真诚和热烈。
汪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她,一双兔儿眼红的完全没掩饰。
等他慌乱地用衣袖揩眼泪时,早晚了。
可夜娘没有讶异更没有嘲笑,她装作没看见,捧着衣兜兜走了上去,笑道:“你瞧,足足有四个呢。”温柔地令汪澜错愕。
她一定是瞧见了,毕竟他的脸就迎着月光,比灯还亮。
可是她没有戳穿他,那么自然地打着圆场,好像这是她本该做的事。
“才四个,怕是一个珠都不出。”汪澜忍住哽咽说风凉话,垂着头把哭相收拾干净。
夜娘嘿嘿笑道:“那可不是你说的算。”悄眼确认汪澜没问题后,她接着道:“走吧,潮退的差不多了,这些蚌一会儿去船上开。”
“嗯。”
夜娘抓起裙子提起鞋,往他们停船的地方一溜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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