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馨还在理直气壮:“亏你还老怀疑我不是仙女,现在这事儿上,你看我,多么不食人间烟火!”
被她这一打岔,心情还真是好了点。
“我现在怀疑您不是瑶池仙女,您是王母娘娘。”
不然,怎么就这么嫌弃人间情意,热衷于清心寡欲的修行?见了有情人金风玉露相逢,就仿佛眼里扎了针似的难受,非要给添点堵,甚至于专门划出一道银河,用来离散好鸳鸯。
“去你的。”曾馨听他会调侃,自己心里也是一松。
可是该敲打的话,她还是得说:“你可收收心吧。你情绪忽然这么激烈,把我吓了一跳,这才马上打电话来问问。谁知道,你这么个玲珑心思的人儿,竟然也和村夫一般鼠目寸光,为个女人的一句话,就要死要活。呵,我可是警告你,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
“这台戏就散了?”
“才不是。”曾馨笑了笑,貌似是劝慰,话里的意思却很严厉,“这平州城里,能唱旦角,撑得起这台戏的,不止你一个。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再掂量掂量。”
“嗯……我知道了。”
阿光懂得。
王宝钏苦守寒窑之时,薛平桂可是和玳瓒公主情投意合,度过了十八年的幸福时光。
而王宝钏,虽然终于荣耀登殿,却只做了十八天的皇后。
她死之后,玳瓒公主正当华年,定能陪伴着薛平桂长命百岁……
死亡,只能惩罚自己,不能撼动别人。
阿光挂了电话,深深吸了口气,在屋里烦躁地踱了几个来回,情绪始终不定。
恰好眼光看见外间的留声机,便走过去,把发条绞得满满的。拉开柜子,随意抽出几张唱片来,搁在机器上播放。自己坐在一边,仰头倚在沙发上,睁着眼睛发呆。
沙沙的摩擦声没持续太久,便有胡琴声,拉出了一段过门。梁夫人那响彻华夏南北的好嗓子,在耳边唱起《坐宫》的名段。
“杨延晖坐宫院,自思自叹,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
虽然是生角的唱段,可阿光听着,这一句句,恰合了他现在的心意。手指轻轻扣着沙发扶手打拍子,嘴唇微动,跟着轻声唱了一遍。
唱段结束,他意犹未尽,又听了几遍。却心疼唱片被针划多了会坏掉,小心翼翼地卸下来,收回盒子里去了。
坐在沙发上,依然是指尖轻敲扶手,小声地唱。
戏文让他冷静了些,专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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