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几乎已经要忘掉,但又从未忘掉的人。
一瞬间,陶知是麻木的,他能感到自己的手心一下沁出了汗,带起微微发麻像马赛克一样的感觉,他抬头看了第二眼,很不巧,赵景深也看了过来。
他们的目光到底是交汇了一瞬还是擦肩而过,陶知也搞不清楚了,他第一反应是走,但现在在内场,场合又正式,他根本没法走,随即他让自己冷静下来,等等,你怕什么?
几年了?陶知也不知道几年了,但现在的他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他不会再陷入他的陷阱,更不会让他再利用同情或者感激而为所欲为,他不应该怕的,当年两人走到那样的地步,不就是因为他的胆小怕事吗?
想到这里,陶知吸了几口气,重新抬起头准备迎接那道目光,但睁眼一望只是空空如也,赵景深早已跟着局长的步伐去了前面,半步都没有多留。
陶知很庆幸,还好是这种场合。
等到活动一结束,陶知越过人群就向外疾步,但越想走就越有事情,一会儿团长找他说大家一起吃饭,一会儿老大姐找他去合影,一会儿大哥又喊他问下次爬丘华山去不去,陶知纷纷拒绝,只想迅速离开,他虽然没有那时候的恐惧,但他仍是怕。
怕什么就来什么。
陶知一步站定,前面两米远,赵景深从墙后拐了出来。
一别几年,赵景深变了不少,他看起来更成熟了,梳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干练头发,穿着一件非常公务的夹克衫,整个人充满了正派的气质,目光幽深沉稳,气质严肃。
陶知转头就向后走。
“你不用怕,”赵景深没有动步子,只是说话,“我来是工作原因,我也不会打扰你,只是看到了,总要见一面。”
陶知一只脚迈在台阶上,他是不信这种话的,但是四年过去,当初那种深刻的恨意已经消磨得浅薄。并不是消失,而是他想开了,那段经历也不过是他人生中短暂的一年而已,赵景深也不过是他人生中普通的一个人而已,何必为了那些事情折磨自己呢。
他年龄毕竟要大些,虽然愚蠢,但也不能永远蠢下去吧。
所以,陶知放下脚,回过头来对赵景深说:“那就好,那祝你工作顺利。”
赵景深点点头,转身又从墙后的小路离开了。
此时还未觉得,但等到陶知回到家中一个人躲在安静的床上时,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今天到底发生了神什么,他见到赵景深了?怎么会,不是躲了四年吗,怎么这样突然就见了?
那么,他要像四年前一样迅速打包行李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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